,但这话说出来也太奇怪了,于是临时改口: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昨晚喝醉了。”
易容胡须的道具详情里有一句“没人能记住你的模样”,意思是这次见面认识一下回去换身衣服再来就又是新的相遇了,所以应天棋送走苏言后特意换了身衣裳,就为了出房间后能领一个全新的不起眼路人身份。
可没想到这姓虞的小孩有着鹰一样的眼睛。
“当然记得,进了我家就都是朋友,是朋友就得时刻铭记在心!虽然我昨儿确实喝醉了,但我醉了也记事,你脖子上有颗痣,好认的很呢。”
脖子上……
是了,易容范围只有脸,管不到脖子。
甚至应天棋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脖子上还有颗痣。
应天棋不知道自己是该懊悔伪装得不够到位,还是该庆幸自己在瞎编出新身份之前知晓了这个漏洞。
在他紧急撤换身份预案之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
应天棋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便见闯入虞家客棧的那伙火把人已然完成了各自任务,从左右两侧楼梯走了下来。
一副准备完毕、好戏即将开场的架势。
果然,左右两队共十二人,下了楼后,他们将待在大堂边角的客人都赶去了中间,几步站一人,将大堂整个围住。
之后,大开的门外又进来几人,一样着劲装,沉默着侯在了大门两侧。
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停在了客栈外。
有人自夜色中缓步走出,从漆黑夜色进入暖光楼阁。
那人一袭白衣,个子很高,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其下是深重的阴影,应天棋没能看清他的样貌。
进门时,那人微微低着头,而后,抬起了手。
应天棋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人的动作。
他看见那人摘下了头顶的斗笠。
影子缓缓从他面上撤离,楼内的灯光映清了他的脸。
应天棋睁大眼睛,瞳孔微颤。
原因无他。
他看见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錦衣衛指挥使,凌溯。
他怎么会在这?
应天棋不记得自己批过准许凌溯离京的条子。
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在如今这情形下,既然能干到錦衣衛指挥使,就说明凌溯效忠的人必然不是应弈。
号称只听皇命的皇帝鹰犬锦衣衛都在皇帝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溜出去两支了,多他个凌溯也不意外。
凌溯摘了斗笠和披风往旁边递去,跟在他身边的周达立马殷勤接过,顺道还给他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凌溯也没客气,坐下后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翘起腿,扬着下巴,漠然地望着大堂里这些人。
“都在这儿了?”他问。
“是。”周达点点头:
“这店今日满客,人都在这儿,不算店里伙计,共计六十八人。外边其他地方也都控制起来了,保证一只猫都出不去,一只鸟都进不来。”
都控制起来了?
听见这话,应天棋微一挑眉。
来的时候他大致瞧过这虞城,不算大,却也绝对不小,如虞家客栈一般规模的楼阁就有七八座,更别提一些小饭馆和民居。
眼下虞家客栈里布下的人手大约有二三十,要想把整个虞城全像这样控制住,不得需要大几百人?
宣朝锦衣卫的规模不大,多做仪仗、侍卫与特务之用,整个京城带编制的锦衣卫也就只有不到两千。
陈实秋可以暗地分一两支出去办事,但不可能把近半锦衣卫全部调离京城,郑秉烛更不可能养一千个死士在屋里,那么眼下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解释……
陈郑二人此行,还尋了第三方助力。
且看这行动的规模,这第三方并非私人势力,很有可能是动用了周边城镇的驻军。
只是应天棋实在想不通,这虞城里到底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凌溯亲自出马控制整个虞城,如此大动干戈?
这对于今夜路过虞城歇脚的旅人们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卷进了这糟烂事里。
人一多,场面就容易乱,场面一乱,就会有暴脾气出来跳脚: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抢钱还是寻仇?要钱我们给钱,寻仇你就去找人索命,牵扯我们这不相干的老百姓作甚?”
有了出头鸟,原本敢怒不敢言的那批人也鼓起勇气附和:
“是啊,官爷,我们就是恰好路过住宿一夜,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就是就……”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