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想住院。
赵小莫去办出院手续,纪嘉树换好衣服开始收拾东西,他听到身后有响动,以为是赵小莫回来了,头也没回地问道:“回来啦,花了多少?”
他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转过了身,见到来人,微微睁大了眼睛。赵小莫跟在他身后,冲他挤眉弄眼。
“你,你怎么来了?”他停下折衣服的手,坐到了病床边。
盛穆看了他很久很久,才开口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纪嘉树抿紧了唇,低头无意识用手抠着被单。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沉混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怎么说?
那个时候他正陪在陆飞白身边,为他抵挡记者们的“枪林炮雨”,事后又忙着帮陆飞白解决他五哥,永绝后患。
他早就看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会自取其辱,拿自己跟陆飞白让他选。
不过无所谓了。
从今以后,他跟陆飞白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的觉醒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棵稻草,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看着沉默的纪嘉树,盛穆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心里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纪嘉树安静得不像他。
不,是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以前的他看到他,虽然嘴上不情不愿,不怎么耐烦,可看他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亮得像颗宝石,有时还会被他逮到在偷笑,被他指出后,就瞪着大眼睛,死活不承认。
可现在,他瘦了,脸也比以前更白,却透着抹不健康的青色,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眼睛,失了光彩。他看他的时候,总让他有种他在透过他看着什么的感觉。
倦怠、疲惫、失魂落魄,是他见到他后的第一个感觉。
他的样子让盛穆的心里有了种陌生的感觉,不,也不是陌生,这种感觉曾出现在他的心里过,一闪而过却让他无所适从,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催促他快做点什么。
他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纪嘉树,放缓了声音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刚听你助理说你是脑震荡。嘉树,你跟剧组请个假,跟我回江城去,我让李青晖医生给你会诊,他是全国出名的脑外科专家。”
他伸手想跟往常那样去摸纪嘉树的头,却被他躲开,他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赵小莫在后面看得紧张,脸色一变一变又一变。
他把拳头塞进嘴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当着隐形人,生怕让两人注意到。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不该留在这,可又怕盛穆会对纪嘉树不利,毕竟,他看上去那么可怕。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纪嘉树,眼神专注地彷佛除了他以外,容不下任何的人或事。
纪嘉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底冒着一团火,灼痛了他的心。他害怕他这样的眼神,像要将他吞噬焚烧一样。
他曾经就是看多了他这样的眼神,误以为他对他也是有同样的感情在。
可陆飞白的出现,告诉他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成弟弟而已。
他不会再被迷惑了,孤独地演着一个人的独角戏,守着一个不会实现的梦。
一阵抑制不住的心酸,如沸水般咕咕噜噜直往他心上涌。
他不会再喜欢盛穆了,他持续了九年多的暗恋在五天前那个凄楚的雨夜就彻底结束。
他平静地说:“不用麻烦了,盛穆,我没事。”
盛穆罕见地感到焦虑,他觉得今天跟纪嘉树的这场会面,处处透着诡异,他们之间不该如此客气见外、平静无波。
“是拍戏走不开吗?那我请他过来。”盛穆尽量温和地说话,不让纪嘉树有被强迫的不适感。
自从纪嘉树初中离家出走过后,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过度关注、干涉他的生活,怕再一次重蹈覆辙。可现在,他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又有什么脱轨了,他的情绪又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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