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气氛登时压抑许多。
众人目光都齐齐汇聚苏奕身上,或皱眉,或讶然,似乎都很不解,都已身处这等局势,为何苏奕这十七岁的少年,却竟浑然不知道一丝的敬畏。
夏侯凛深深看了苏奕一眼,道:“既然三少爷迫切想清醒清醒,我等岂能不让你如愿以偿?”
说着,他目光看向乐青,“看你的了。”
乐青笑嘻嘻站起身来,从袖袍中摸出一封密信,隔空抛给申九嵩,道:
“云光侯,这是你儿子申树给你的信,看过之后,你再考虑是否要掺合进来吧。”
他眼神和语气中尽是玩味。
申九嵩心中一震,昨天晚上,苏奕就提醒过他,既然玉京城苏家的力量出动了,极可能也会准备有针对他的手段。
没曾想,还真的应验了!
申树是他的独子,小时候就被送往玉京城凤岐学宫中修行,今年十九岁,风华正茂,聪慧过人。
可现在,这个被他寄托了满腔希望的独子,极可能已被苏家的力量盯上了。
不夸张地说,这简直等于抓住了申九嵩的要害,击中了他最大的软肋!
以至于,他的心也狠狠揪住,神色阴晴不定。
目睹申九嵩的神色变化,在座众人都不禁暗自摇头。
一方诸侯又如何?
在玉京城苏家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等闲变却故人心
沉默许久,申九嵩却并未打开那封信。
他神色平静道:“吾儿若出事,我这当父亲的,自当为其讨个公道,可若诸位要以此为要挟,逼迫申某退让,却是休想!”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
众人皆意外,气氛也变得沉闷不少。
“云光侯,你就不看看,那信上写着什么?”
乐青不禁问道。
嗤啦!
申九嵩直接将信笺撕碎,神色漠然道,“你们苏家大可以杀了我那孩子,可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定不惜一切代价为其报仇!”
众人皆彻底怔住,被申九嵩那决然的姿态惊到。
该是怎样的心境,才让他宁可不顾其儿子的安危,也要在此刻坚守在苏奕身边?
“你本可以不必如此的。”
苏奕轻叹。
“不怕苏公子笑话,申某在这世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可心中却一直坚守着一个准则。”
申九嵩轻声道,“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事,宁死也不能退缩半步。”
“哈哈哈哈。”
乐青夸张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诸侯,就敢和我们苏家死磕的,而你所谓的坚守,简直是愚昧可笑之极!”
旋即,他就长叹起来,道:“这么做,害死的可不止你自己,连你儿子也会跟着遭受牵累,何苦来由?”
苏奕瞥了这极为放肆张扬的天勇侯一眼,道:“他儿子若死了,我灭你全家。”
乐青一愣。
不等他开口,夏侯凛已淡淡开口道:“三少爷息怒,好戏才刚开始而已。”
说着,他挥了挥手。
顿时,从大殿一侧的偏殿中,走出一群人来。
为首的,赫然是广陵城城主傅山,在他身边,还有聂北虎,以及一个模样陌生的老者。
苏奕瞳孔微微一眯,旋即就恢复如初。
“苏先生,好久不见了。”
傅山拱手见礼,神色复杂。
苏奕直接问:“你是否受到胁迫了?”
傅山摇头,轻叹道:“苏家请我等前来,是当说客的,若有可能,傅某也希望苏先生能放下心中成见,毕竟,苏先生你是苏家之主的子嗣,怎能……怎能选择和宗族为敌?”
苏奕皱眉打断道:“念在当年的一些情分上,你最好闭嘴。”
傅山一呆,顿时苦笑摇头。
“你若和傅山一样的想法,我劝你最好别开口。”
苏奕目光看向聂北虎。
聂北虎沉默片刻,道:“苏先生,玉京城苏家的威势,大到超乎您的想象,您今日不低头,我们这些和您有关的人,注定都会遭受牵累,我们不怕这些,可却害怕连累到身边的妻儿亲友。您……为何就不能退让一步?”
苏奕不禁笑起来,道:“怎么在你聂北虎眼中,我就成了一个祸害了?害怕被连累,撇清关系便是了,还大言不惭来当说客,谁给你聂北虎的勇气?”
聂北虎语塞,苦涩低头,道:“苏先生,我……我这也是为您考虑……”
苏奕都懒得理会他,目光又看向那陌生的老者,“你又是谁?”
老者拱手道:“苏公子,老朽是广陵城黄家大长老黄有成,此次前来,是想跟您说一声,族长黄云冲不识时务,已被我黄家撤掉族长职务。”
顿了顿,他说道:“另外,从今以后,我们黄家和您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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